Chapter 5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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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57
這話粗糙得刺耳, 原始得讓人不知道該羞澀還是該躲避。
但這就是楚愈痕，可以在高檔耀眼的名利場做個紳士，也可以在風雪場上當個地痞流氓。
青晨被他野獸般的氣息噴得眼睫撲閃, 卻並不退縮。
她學著他的口氣輕挑地說了個“來啊”, 然後擡手，勾著他的脖頸，往下一拉，微墊起腳, 香潤的紅唇直接附上去, 含住他的唇，狠裏撮一口，卻被他下巴上冒出來的青茬刺得一癢, 條件反射要退開。
楚愈痕目光一沈，一手摁住她的後腦, 追上去用力同她深吻, 騰了只手去關窗戶, 然後又把人連摟帶拽朝前拖了幾步，“哐”一聲把大門關上。
青晨踉蹌一下, 還沒站穩，陰影再一次籠罩下來, 他直接著碾她把人抵在門上，不給任何喘息的機會, 熱吻鋪天蓋地落下，同時擡手一發力, “哢嚓”一聲, 綠茵茵的裙擺滑到了腳踝上。
“楚愈痕……”
青晨條件反射收攏臂彎，被他敏銳地發現, 一只手摁住她的兩只手，別在她自己的背後，另一只手繞到後面，胡亂扯了幾把，挑開不銹鋼小塔扣。
跟空氣打了個照面，怕被氧化似的，青晨慌亂地拽著他。
楚愈痕直接彎下腰，公主抱著她轉身大步往墻邊走，去到她置辦的真皮沙發前，重重把人放了上去。
“楚愈痕……”青晨驚慌失措，下意識躬身，笨拙遲鈍得顧哪裏都不是，喊聲柔潤底吟，似綿綿細雨。
楚愈痕酒勁兒上頭，狠戾又深沈地倪著眼前人，在沈默中醞釀，在醞釀中失控，力度不減反增，用力啃了她幾口，掏出手機點開購物軟件，準備叫個t閃送。
被他短短的胡茬刺得渾身顫抖，青晨不受控制仰起頭，顫如風中搖擺飄零、搖搖欲墜的樹葉。
看清他正在下單，她伸手攔住，小聲說：“我包裏有。”
然後又解釋：“之前家庭醫生給的，我隨便放進了包裏。”
楚愈痕饒有興趣倪著她，輕言輕語蠱惑道：“在哪兒，拿出來。”
挎包剛才被胡亂扔在沙發角落裏，青晨用腳一勾，把包包勾到眼前，伸手進去，將那盒東西掏了出來。
楚愈痕意味深長盯一眼她手裏的粉色包裝，接過來往旁邊一扔，摁著她的手舉過頭頂，俯身肆意含著她香醇甘甜的軟唇。
那一聲接一聲低喘的嚶嚀，無疑是最致命的催命符，楚愈痕更狠了，故意使壞，繼續聽她吟，聽她喘，聽她帶著哭聲喊自己的名字，最後，他捏著她的腳踝將膝蓋蜷縮起來。
青晨猛然一驚，條件反射並攏雙腿，被他看清意圖，擡手擋住，直接將她的腳擡到了沙發靠背上去，沈聲說：“不許動。”
這道沙啞聲低沈又蠻橫，青晨配合地沒動。
以這種直白的姿態面對他，她一口氣提到嗓子眼，全身燙出了新高度，渾身血液飛速流動，奔騰如湍急江水，急於找到突破口。
楚愈痕膝蓋跪在沙發上，直起身，用一種最原始，最野性，最暴戾深邃的眼神看著她。
昏暗裏，青晨擡眸看清他的變化，心上慕然一怔。好久，她擡起手，伸過去，毛毛蟲爬過似的撫過他車禍造成的那條疤，撒嬌似的，搖了搖他，片刻，又搖了搖。
楚愈痕被她四兩撥千斤似的、隔靴撓癢似的操作整得哭笑不得，隨即握住她撩火的手，抱著人往下移了一點。
青晨赫然一驚，抓緊他的臂膀，望著他，眼裏霧蒙一片。
嫵媚與嬌柔都聚在了她這雙潮濕勾魂的眼底，勾得楚愈痕血液沸騰，吻她的力度加重，疾風驟雨一般，沒過多久，鐵銹味就在口腔裏蔓延開來，不知道是誰的嘴皮破了，又或者兩個人的都破了。
青晨完全吃不消，一連喊幾聲沒被回應，最終，啞著聲控無可控地小聲抽泣起來。
一抽一抽的哭聲刺激著神經，楚愈痕的理智瞬間回籠，頂著雙殺瘋了的眼看看清破碎顫抖的青晨，眉心重重一擰，目光徹底軟下來。
他擠在沙發邊緣，重新把淚流滿面的人抱在懷裏，溫柔地吻幹她的淚，吻她的眉，她的臉，她的唇，吻著她紅透的耳垂。
青晨被親得迷迷糊糊的，像發了40度高燒似的，灼燒滾燙到精神渙散視線散光，心裏一片棉柔，她對他的渴望達到頂峰。
擡頭主動去咬楚愈痕的下巴，青晨摸著他腹部那條經年歷久的疤痕，沒再提那場車禍，只問他，那時候，是不是很疼？
楚愈痕沒說話，紅著眼看她良久，跟她扭抱在一起，讓兩顆心跳零距離挨著。
他的五指輕輕探進她柔順的發間，迫使她微微仰頭，沒所謂道：“記不得了。”
這傷疤直到現在都還有這麽長，八歲時候的他，傷口起碼橫穿了他整個腹部，想到這裏，青晨心裏的五味雜陳瞬間匯聚成一盤調料包，青晨難過地低聲道：“真的，挺對不起的。”
楚愈痕滾了滾喉嚨，從沙發縫裏摳出那盒粉艷包裝，撕開外盒，在昏暗裏與她視線相對，眸光幽深沈重，說道：“你聽好青晨，過去的種種計較，較量，仇恨，從來都不是針對你，也不關你的事。
從始至終，我也沒有施加過任何一丁點覆仇的心態在你身上。
過去這些時月，我們就是簡單的認識，相愛。從你踏進我家門檻的那天起，老子為你做的每一件事，出自真心。
不管是交往前還是交往後，老子對你說過的每一句話，發自肺腑。
不帶任何目的，如果真要說出個目的……”
青晨的腦袋猛地往上一沖，撞到了柔軟的沙發扶手，她在那一瞬間瞳孔失焦，極速喘息，顫得像蝴蝶的翅膀，指甲抓破了他的肩背。
伴隨著幾乎丟了半條命的呼聲，楚愈痕把頭埋進她的頸窩裏，擁她入懷，聲音與他霸道用力的占有成反比，溫柔得不像話：“那就是，我愛你。”
青晨的意識被奪取，思緒在雲端漂浮，再加上他遲來的這聲“我愛你”，一時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。
楚愈痕抱著她安撫，親吻著她嘴角溢出的細碎叫喊，看著她迷離混亂的眼，又說：“但是，我不得不放你離開，如果那樣對你發展更好，你盡管出去，我不會以愛之名束縛你，你該展翅高飛。
我留在這裏，就是你的後盾，將來如果你回來，不至於連個落腳地都他媽沒有。”
我留在這裏，就是你的後盾，將來如果你回來，不至於連個落腳地都他媽沒有。青晨的視線在這一刻聚上焦，聚在他鋒利又溫和的臉上。
楚愈痕更狠了：“去年你家資金被凍結，在那之前，我並不知道你是青家的大小姐。後來我知道了，於是我授意讓你去我家避難，不是因為所謂的幹親關系，而是出於對你幼時的感激之情。”
青晨晃得腦袋混沌，眼前一片模糊，她這才清晰地認識到，這人之前究竟有多克制隱忍。
釋放天性的他，能輕而易舉把她的意志攪爛，攪碎。
不受控制地，她又在他身上抓出了力道血痕。
楚愈痕輕描淡寫看一眼手臂上的血爪子，不見收斂，反而如海水拍打礁石，兇殘至極，他繼續說：“因為記恨你父親，老子糾結過，克制過，也拒絕過你，但從沒想過要傷害你。
在你離開我家後，我他媽頹廢了好多天，滿腦子都是你。
於是，我追著你去到你爺爺家，即便知道真相敗露的那天會將你我撕得血水淋淋，我還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你，得到你。也早就想像現在這樣，徹底占有你。”
過山車把青晨顛得驚厥，只能埋在他胸口噗嗤噗嗤嗚咽。
楚愈痕寵溺又刻意地蹭著她紅暈嬌嗔的淚痣，說：“怕你疼，我一直舍不得碰你，情難自控忍無可忍時也只是用別的方式逗逗你，不然早他媽辦你一百回了。青晨，我既然已經放你出去展翅高飛，你他媽怎麽又跑回來了？就這麽想挨我操？”
“你他媽……”惱怒，羞愧，以及一股說不明道不白的爽意順著尾椎一路鉆進大腦，順著經脈，順著血液，流經青晨的四肢百骸，青晨深深頓了口氣，也學著他爆粗口：“楚愈痕，你他媽的……”
後面的話被他的潮濕霸道的吻給堵了回去，楚愈痕瘋魔一般地運作，像是要把這些時月所有克制和隱忍，把最近一個月發生的尖銳矛盾，把兩人之間情到深處難自制的一切拉扯，都撞進她的心田裏去，連帶著他的味道，他的熾熱灼燒，一並融進她的骨血裏。
直到將人欺負得大汗淋漓，他才捏著下頜逼迫她轉過頭來看著自己，邊聽著她稀碎的嚶嚀，邊挑眉逗她：“會罵人了，有長進。”
青晨失去支撐，只好用一只手抵著墻壁：“近朱者赤，近墨者黑。”
“哦？那我，算是赤還是墨”楚愈痕含她的唇，一寸一寸碾過，“你喊我什麽？”
青晨從嘴角溢出他的名字：“楚愈痕，楚冬生。”
“調皮，”他柔聲道，“叫小叔叔。”
她兔子急了也咬人：“你他媽不是不承認跟青家的幹親關系嗎？”
“不影響，你還是可以這樣喊我，”他痞裏痞氣道，“ 愛聽，得勁，來，喊一聲。”
“不喊。”
他揚揚眉，拍了拍她，從唇間離開。
像離失去水的魚，青晨感覺自己好似缺失了什麽，急切地去吻他。
楚愈痕笑一聲，手肘撐在她肩膀的兩側，居高臨下道：“快點幹嘛？”
青晨咬著唇，不說話。
他盯著她紅透的臉，蹭了蹭，輕聲在她耳畔哄騙：“喊人。”
思緒完全陷在沼澤裏，青晨的感覺自己輕飄得似棉花白雲，終是側頭在他耳邊用氣音呢出句：“小叔叔……”
楚愈痕瞳孔一震，猛地滿足她，唇舌相抵，忽深忽淺，忽重忽柔。
看她咬著自己的臂膀，他擡手拿開，蠱惑起來：“沒人聽見的，喊出來。”
隔壁酒館的歌聲逐漸響亮，是一首很老到很經典的粵語歌，歌聲柔情似水情意綿綿，蓋過了青晨陷在楚愈痕胸懷裏的輕聲嚶嚀。
窗外人走人來，汽車鳴笛，歌聲悠揚，魚龍混雜。
工作室裏各種零部件，電腦，辦公桌椅，窗邊桌子上還有吃得亂七八糟的燒烤，以及東倒西歪的酒瓶子。
在這一方逼仄的沙發裏t，楚愈痕聽著她的抽泣低吟，聲聲入耳，婉轉如黃鸝。
青晨的兩只手虛掛在他的肩頭，像蔓藤似的掛在他腰上，頭頂頻率驚人地撞擊著沙發一邊的軟扶手，呼吸抵著呼吸，在暗夜裏，在隔壁一首接一首纏綿悱惻的歌聲裏，沈迷得恨不得把對方揉進自己的骨血。
然而就在這時，忽然有人從窗戶外探出顆腦袋，問：“有人在嗎？”
那窗戶剛才沒鎖，也沒窗簾遮擋，那人輕輕一推，就推開了：“我聽見聲音了，楚總，楚老板，是你在裏面嗎？”
青晨赫然頓住，受驚後渾身收縮。她這一驚，楚愈痕極其覆雜地擰了一下眉，極其微妙地低哼出一聲。
辦公室內昏暗一片，加之沙發的靠背是背對著外面的，所以遮住了躺著的青晨，露出了楚愈痕肩寬腰細的上半身。
“楚老板？”窗外人還沒有。
青晨慌亂地拽了拽楚愈痕，他卻惡作劇似的繼續征伐，然後游刃有餘地回答外面的人：“在，是我。”
避免被人目睹一場……青晨低頭彎在沙發裏，幾乎折了成九十度，命都快沒了，聽見那人說：“上次你給我車上設計的那高科技玩意兒，還挺好用，朋友們都問我在哪兒整的，我給推薦了你。”
“感謝。”借著依稀光亮，楚愈痕動作不停，繼續跟外面的人聊天，“今晚，我有點事情，就不請錦哥進來坐了，改天請你吃飯。”
那嗐一聲：“瞧你說的，你忙你的，我就是路過。”
臨了，他又問了句：“我聽你有點喘，跟一口氣跑了五公裏路似的，聲音也不算穩當，是生病了嗎？”
楚愈痕意味深長笑一聲，沒說話。
聽見腳步聲遠去，青晨抓住關鍵調侃了一句：“叔，你有點喘嘛，不行啊。”
楚愈痕挑挑眉，就著這個姿勢把她抱起來，往前走，去到窗前他一開始坐的位置，把人放在椅子上。
夜雖然深了，但時不時還是會有車子和人路過，青晨慌得要逃跑，被他識破，大力摁在原地，俯身，含著她的唇，繼續。
青晨慌亂地拽著他：“不，不行，會被看見的，去裏面，去裏面。”
“我喘嗎？”楚愈痕勾頭去吻她鎖骨，指腹磨蹭她嬌艷欲滴的耳垂，瘋狂占有，“我喘嗎？晨晨。”
青晨根本說不出話，仰頭跟他早先一樣靠著窗臺，心甘情願受著他給的，接近瘋魔的一切，愛，欲望，灼燒，不舍，思念，通通在這個夜裏越燃越旺。
“你，什麽時候的飛機？”很久，楚愈痕平和地問。
青晨轉頭看他，也是平和地說：“我改簽了，改到明早。”
也就是說，只剩一個晚上了。楚愈痕用力摟著她兩側細腰，用行動宣洩著內心的不舍。
青晨咬著自己的手指，看著外面跟著狂晃的夜色，喃喃道：“我來，就是想碰碰運氣，看還能不能，在走之前，再見你一面。”
楚愈痕沈默，回應她的，是更深沈，更沈迷的索取。
“雖然我從來沒想過放棄自己，但你的想法是對的，我的專業偏小眾，出去未必是壞事，可以接觸到更多更廣的不同風格。”
青晨適應了一下，接著說：“我收東西時，收到兒時的圍巾，想起了遇見過的那個男孩子，又去問了以前的老保姆，從她的陳述中，把你全部的前因後果都串聯起來了……”
他力度不減，青晨長長抽了口氣，繼續說：“然後，我就明白了你的用意，因為我把國外的比賽都取消了，你怕我葬送前途，怕我將來後悔莫及，所以那天我質問你，你索性就閉口不言了，想讓我走得果斷一點。
我明白你的苦心了楚愈痕，我會好好完成自己的學業，你也是。”
她抱著他，主動去迎合，望著他幽深的眼睛，說：“我們都太年輕，需要時間緩沖，準備。我祝我們……都能成為更好的自己，將來，頂峰相會，歲月長伴。”
楚愈痕身影微顫，不看她直勾勾霧蒙蒙的視線，把頭埋在她肩上，眼角滑過一抹亮光。
青晨感覺到有水滴砸在自己的身上。也是一顫，抱緊他堅韌野性而充滿張力的身軀，聲音發著顫：“楚愈痕，你……別哭。”
楚愈痕依然沈默，只是徹底發瘋，帶著鹹味的吻兇狠又蠻橫，這回即便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也不哄了。
就這樣，雙雙沈溺在只有彼此的暗夜裏，淪陷在深入骨髓的情海裏。
這一夜，她徹底屬於他。
他也終於完全擁有她，宣示主權似的，給她標記上了自己的兇獸氣息和味道。
結束的時候，青晨已經處於半昏睡狀態，跟從水裏撈出來似的，汗森森的，也像被人亂棍打過一樣，沒有一塊骨頭不酸疼，軟綿綿的。
楚愈痕把軟成水的人抱在懷裏，親了親，摸了摸，扯過衣裳把她遮住，然後給自己點了支煙，一口吸掉小半截，等彼此逐漸平息，才裹著煙味沙啞一句：“明天幾點的飛機，我送你。”
“八點半。”青晨鼻子一酸，忽然搶過他的煙，趁其不備含著他咬過的煙嘴，吸了一口，瞬間嗆得眼淚狂飆。
楚愈痕靜靜倪著她，笑了笑，拿過煙叼在自己的嘴裏：“傻不傻，不準學。”
“才不學，這麽難抽。”
他幾下抽完那只煙，輕輕放下她，起身找了個袋子，把地上好的壞的衣裳和裙子以及內衣內褲一並收進去，又把滿地的紙扔進垃圾桶，然後去儲物間拿出自己平時備用的衣裳，出來給青晨套上，蹲身給她穿襪子，穿鞋子，系鞋帶。
“去哪兒？”青晨由著他擺布。
楚愈痕起身，給自己套上衣裳，說：“肯定不能讓你睡這裏。”
穿上鞋，他把沙發上那塊染著血的墊子收起來，折好，一並放進袋子裏去。
他把青晨帶去上次那家希爾頓，安頓好後，出門去了半小時，回來時提著女款衣裳和吃食，然後把迷迷糊糊的人喊起來吃東西。
青晨閉著眼睛被他餵了些肉粥，又閉著眼睛被抱去浴室，洗澡的時候才醒過來，看見他的胡茬，故意說：“我給你買的剃須刀是不是不能用？”
楚愈痕頓了頓，欲蓋彌彰道：“這幾天忙，忘記修邊幅了。”
“這樣哦……”青晨看破不說破，拿酒店的一次性剃須刀給他刮胡子。
他沒阻止，她打了泡沫一頓捯飭，剃著剃著，擦槍走火，在浴缸裏做了四十多分鐘。
出來後躺去床上，都沒睡著，一個小時後開始接吻，吻著吻著，自然而然又開始無休無止地做/愛。
好似人生只有那一夜似的，從深夜到天蒙蒙亮，地上堆滿了紙和五六個用過的保險套。
可能是真累了，楚愈痕調好鬧鐘，緊緊地摟著青晨，閉上眼很快睡著。
床頭亮著暖燈，青晨沒睡，定定地望著他。
回想他說過的話。
他說：所有的計較，較量，仇恨，從來都不是針對你。也不關你的事。
從始至終，我沒有施加過任何一點覆仇的心態在你身上。
過去這些時月，從你踏進我家門檻那天起，老子為你做過的每一件事，出自真心，
交往以來，老子對你說過的每一句話，發自肺腑。
不帶任何目的，如果要真說有目的，那就是，我愛你。
他說：如果那樣對你發展更好，你盡管出去，我不會以愛之名束縛你，你該展翅高飛。
他說：我留在這裏，就是你的後盾，將來如果你回來，不至於連個落腳地都他媽沒有。
至此，她不再問他的仇與恨，不再問是利用與還是欺騙。
經歷了這麽多，他們之間不需要再刻意渲染那些理不清的氛圍了，沒必要。
時間總在目光流轉裏飛逝而過，不知不覺，一個小時就過去了，天色徹底亮開。
青晨輕輕拿過楚愈痕的手機，把他的鬧鐘關掉，就著他的手機給兩人拍了張貼臉大頭照，照片裏，他陷在潔白的枕頭裏安靜地閉眼沈睡，眉目英挺，她則靠近他比了個很二的剪刀手。
同樣的動作，青晨也拿自己的手機拍了一張。
他們之前沒有合照過，這是第一張。
做完這些，青晨定定看他一眼，手指描摹著他的眉骨，去到他刀鋒一樣的臉頰，再到修過邊幅的下頜，流連得眼眸發紅發酸。
最後，她親了親他的唇，說：“我也愛你楚愈痕。”
說完她就翻身下了床，換上他昨夜給她買的衣裳，把他的黑色T恤放進自己的包包裏，又站在床邊看他片刻t，俯身做最後的吻別。
生怕自己一猶豫就舍不得走，青晨頂著每走一步骨頭都會散架成灰般的疼，邁步走到門邊，擡手開門，出去，再最後看床上的人一眼，從外面鎖上了門。
——再見，楚愈痕。再見，楚冬生。
送就算了，不論誰先轉身都會是一場血淋淋的淩遲，我將不敢想象。
今日一別，我往前追夢，你趕赴前程，希望我們將來都能成為更好的自己。
唯願你我，不懼歲月，不懼風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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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話粗糙得刺耳, 原始得讓人不知道該羞澀還是該躲避。
但這就是楚愈痕，可以在高檔耀眼的名利場做個紳士，也可以在風雪場上當個地痞流氓。
青晨被他野獸般的氣息噴得眼睫撲閃, 卻並不退縮。
她學著他的口氣輕挑地說了個“來啊”, 然後擡手，勾著他的脖頸，往下一拉，微墊起腳, 香潤的紅唇直接附上去, 含住他的唇，狠裏撮一口，卻被他下巴上冒出來的青茬刺得一癢, 條件反射要退開。
楚愈痕目光一沈，一手摁住她的後腦, 追上去用力同她深吻, 騰了只手去關窗戶, 然後又把人連摟帶拽朝前拖了幾步，“哐”一聲把大門關上。
青晨踉蹌一下, 還沒站穩，陰影再一次籠罩下來, 他直接著碾她把人抵在門上，不給任何喘息的機會, 熱吻鋪天蓋地落下，同時擡手一發力, “哢嚓”一聲, 綠茵茵的裙擺滑到了腳踝上。
“楚愈痕……”
青晨條件反射收攏臂彎，被他敏銳地發現, 一只手摁住她的兩只手，別在她自己的背後，另一只手繞到後面，胡亂扯了幾把，挑開不銹鋼小塔扣。
跟空氣打了個照面，怕被氧化似的，青晨慌亂地拽著他。
楚愈痕直接彎下腰，公主抱著她轉身大步往墻邊走，去到她置辦的真皮沙發前，重重把人放了上去。
“楚愈痕……”青晨驚慌失措，下意識躬身，笨拙遲鈍得顧哪裏都不是，喊聲柔潤底吟，似綿綿細雨。
楚愈痕酒勁兒上頭，狠戾又深沈地倪著眼前人，在沈默中醞釀，在醞釀中失控，力度不減反增，用力啃了她幾口，掏出手機點開購物軟件，準備叫個t閃送。
被他短短的胡茬刺得渾身顫抖，青晨不受控制仰起頭，顫如風中搖擺飄零、搖搖欲墜的樹葉。
看清他正在下單，她伸手攔住，小聲說：“我包裏有。”
然後又解釋：“之前家庭醫生給的，我隨便放進了包裏。”
楚愈痕饒有興趣倪著她，輕言輕語蠱惑道：“在哪兒，拿出來。”
挎包剛才被胡亂扔在沙發角落裏，青晨用腳一勾，把包包勾到眼前，伸手進去，將那盒東西掏了出來。
楚愈痕意味深長盯一眼她手裏的粉色包裝，接過來往旁邊一扔，摁著她的手舉過頭頂，俯身肆意含著她香醇甘甜的軟唇。
那一聲接一聲低喘的嚶嚀，無疑是最致命的催命符，楚愈痕更狠了，故意使壞，繼續聽她吟，聽她喘，聽她帶著哭聲喊自己的名字，最後，他捏著她的腳踝將膝蓋蜷縮起來。
青晨猛然一驚，條件反射並攏雙腿，被他看清意圖，擡手擋住，直接將她的腳擡到了沙發靠背上去，沈聲說：“不許動。”
這道沙啞聲低沈又蠻橫，青晨配合地沒動。
以這種直白的姿態面對他，她一口氣提到嗓子眼，全身燙出了新高度，渾身血液飛速流動，奔騰如湍急江水，急於找到突破口。
楚愈痕膝蓋跪在沙發上，直起身，用一種最原始，最野性，最暴戾深邃的眼神看著她。
昏暗裏，青晨擡眸看清他的變化，心上慕然一怔。好久，她擡起手，伸過去，毛毛蟲爬過似的撫過他車禍造成的那條疤，撒嬌似的，搖了搖他，片刻，又搖了搖。
楚愈痕被她四兩撥千斤似的、隔靴撓癢似的操作整得哭笑不得，隨即握住她撩火的手，抱著人往下移了一點。
青晨赫然一驚，抓緊他的臂膀，望著他，眼裏霧蒙一片。
嫵媚與嬌柔都聚在了她這雙潮濕勾魂的眼底，勾得楚愈痕血液沸騰，吻她的力度加重，疾風驟雨一般，沒過多久，鐵銹味就在口腔裏蔓延開來，不知道是誰的嘴皮破了，又或者兩個人的都破了。
青晨完全吃不消，一連喊幾聲沒被回應，最終，啞著聲控無可控地小聲抽泣起來。
一抽一抽的哭聲刺激著神經，楚愈痕的理智瞬間回籠，頂著雙殺瘋了的眼看看清破碎顫抖的青晨，眉心重重一擰，目光徹底軟下來。
他擠在沙發邊緣，重新把淚流滿面的人抱在懷裏，溫柔地吻幹她的淚，吻她的眉，她的臉，她的唇，吻著她紅透的耳垂。
青晨被親得迷迷糊糊的，像發了40度高燒似的，灼燒滾燙到精神渙散視線散光，心裏一片棉柔，她對他的渴望達到頂峰。
擡頭主動去咬楚愈痕的下巴，青晨摸著他腹部那條經年歷久的疤痕，沒再提那場車禍，只問他，那時候，是不是很疼？
楚愈痕沒說話，紅著眼看她良久，跟她扭抱在一起，讓兩顆心跳零距離挨著。
他的五指輕輕探進她柔順的發間，迫使她微微仰頭，沒所謂道：“記不得了。”
這傷疤直到現在都還有這麽長，八歲時候的他，傷口起碼橫穿了他整個腹部，想到這裏，青晨心裏的五味雜陳瞬間匯聚成一盤調料包，青晨難過地低聲道：“真的，挺對不起的。”
楚愈痕滾了滾喉嚨，從沙發縫裏摳出那盒粉艷包裝，撕開外盒，在昏暗裏與她視線相對，眸光幽深沈重，說道：“你聽好青晨，過去的種種計較，較量，仇恨，從來都不是針對你，也不關你的事。
從始至終，我也沒有施加過任何一丁點覆仇的心態在你身上。
過去這些時月，我們就是簡單的認識，相愛。從你踏進我家門檻的那天起，老子為你做的每一件事，出自真心。
不管是交往前還是交往後，老子對你說過的每一句話，發自肺腑。
不帶任何目的，如果真要說出個目的……”
青晨的腦袋猛地往上一沖，撞到了柔軟的沙發扶手，她在那一瞬間瞳孔失焦，極速喘息，顫得像蝴蝶的翅膀，指甲抓破了他的肩背。
伴隨著幾乎丟了半條命的呼聲，楚愈痕把頭埋進她的頸窩裏，擁她入懷，聲音與他霸道用力的占有成反比，溫柔得不像話：“那就是，我愛你。”
青晨的意識被奪取，思緒在雲端漂浮，再加上他遲來的這聲“我愛你”，一時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。
楚愈痕抱著她安撫，親吻著她嘴角溢出的細碎叫喊，看著她迷離混亂的眼，又說：“但是，我不得不放你離開，如果那樣對你發展更好，你盡管出去，我不會以愛之名束縛你，你該展翅高飛。
我留在這裏，就是你的後盾，將來如果你回來，不至於連個落腳地都他媽沒有。”
我留在這裏，就是你的後盾，將來如果你回來，不至於連個落腳地都他媽沒有。青晨的視線在這一刻聚上焦，聚在他鋒利又溫和的臉上。
楚愈痕更狠了：“去年你家資金被凍結，在那之前，我並不知道你是青家的大小姐。後來我知道了，於是我授意讓你去我家避難，不是因為所謂的幹親關系，而是出於對你幼時的感激之情。”
青晨晃得腦袋混沌，眼前一片模糊，她這才清晰地認識到，這人之前究竟有多克制隱忍。
釋放天性的他，能輕而易舉把她的意志攪爛，攪碎。
不受控制地，她又在他身上抓出了力道血痕。
楚愈痕輕描淡寫看一眼手臂上的血爪子，不見收斂，反而如海水拍打礁石，兇殘至極，他繼續說：“因為記恨你父親，老子糾結過，克制過，也拒絕過你，但從沒想過要傷害你。
在你離開我家後，我他媽頹廢了好多天，滿腦子都是你。
於是，我追著你去到你爺爺家，即便知道真相敗露的那天會將你我撕得血水淋淋，我還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你，得到你。也早就想像現在這樣，徹底占有你。”
過山車把青晨顛得驚厥，只能埋在他胸口噗嗤噗嗤嗚咽。
楚愈痕寵溺又刻意地蹭著她紅暈嬌嗔的淚痣，說：“怕你疼，我一直舍不得碰你，情難自控忍無可忍時也只是用別的方式逗逗你，不然早他媽辦你一百回了。青晨，我既然已經放你出去展翅高飛，你他媽怎麽又跑回來了？就這麽想挨我操？”
“你他媽……”惱怒，羞愧，以及一股說不明道不白的爽意順著尾椎一路鉆進大腦，順著經脈，順著血液，流經青晨的四肢百骸，青晨深深頓了口氣，也學著他爆粗口：“楚愈痕，你他媽的……”
後面的話被他的潮濕霸道的吻給堵了回去，楚愈痕瘋魔一般地運作，像是要把這些時月所有克制和隱忍，把最近一個月發生的尖銳矛盾，把兩人之間情到深處難自制的一切拉扯，都撞進她的心田裏去，連帶著他的味道，他的熾熱灼燒，一並融進她的骨血裏。
直到將人欺負得大汗淋漓，他才捏著下頜逼迫她轉過頭來看著自己，邊聽著她稀碎的嚶嚀，邊挑眉逗她：“會罵人了，有長進。”
青晨失去支撐，只好用一只手抵著墻壁：“近朱者赤，近墨者黑。”
“哦？那我，算是赤還是墨”楚愈痕含她的唇，一寸一寸碾過，“你喊我什麽？”
青晨從嘴角溢出他的名字：“楚愈痕，楚冬生。”
“調皮，”他柔聲道，“叫小叔叔。”
她兔子急了也咬人：“你他媽不是不承認跟青家的幹親關系嗎？”
“不影響，你還是可以這樣喊我，”他痞裏痞氣道，“ 愛聽，得勁，來，喊一聲。”
“不喊。”
他揚揚眉，拍了拍她，從唇間離開。
像離失去水的魚，青晨感覺自己好似缺失了什麽，急切地去吻他。
楚愈痕笑一聲，手肘撐在她肩膀的兩側，居高臨下道：“快點幹嘛？”
青晨咬著唇，不說話。
他盯著她紅透的臉，蹭了蹭，輕聲在她耳畔哄騙：“喊人。”
思緒完全陷在沼澤裏，青晨的感覺自己輕飄得似棉花白雲，終是側頭在他耳邊用氣音呢出句：“小叔叔……”
楚愈痕瞳孔一震，猛地滿足她，唇舌相抵，忽深忽淺，忽重忽柔。
看她咬著自己的臂膀，他擡手拿開，蠱惑起來：“沒人聽見的，喊出來。”
隔壁酒館的歌聲逐漸響亮，是一首很老到很經典的粵語歌，歌聲柔情似水情意綿綿，蓋過了青晨陷在楚愈痕胸懷裏的輕聲嚶嚀。
窗外人走人來，汽車鳴笛，歌聲悠揚，魚龍混雜。
工作室裏各種零部件，電腦，辦公桌椅，窗邊桌子上還有吃得亂七八糟的燒烤，以及東倒西歪的酒瓶子。
在這一方逼仄的沙發裏t，楚愈痕聽著她的抽泣低吟，聲聲入耳，婉轉如黃鸝。
青晨的兩只手虛掛在他的肩頭，像蔓藤似的掛在他腰上，頭頂頻率驚人地撞擊著沙發一邊的軟扶手，呼吸抵著呼吸，在暗夜裏，在隔壁一首接一首纏綿悱惻的歌聲裏，沈迷得恨不得把對方揉進自己的骨血。
然而就在這時，忽然有人從窗戶外探出顆腦袋，問：“有人在嗎？”
那窗戶剛才沒鎖，也沒窗簾遮擋，那人輕輕一推，就推開了：“我聽見聲音了，楚總，楚老板，是你在裏面嗎？”
青晨赫然頓住，受驚後渾身收縮。她這一驚，楚愈痕極其覆雜地擰了一下眉，極其微妙地低哼出一聲。
辦公室內昏暗一片，加之沙發的靠背是背對著外面的，所以遮住了躺著的青晨，露出了楚愈痕肩寬腰細的上半身。
“楚老板？”窗外人還沒有。
青晨慌亂地拽了拽楚愈痕，他卻惡作劇似的繼續征伐，然後游刃有餘地回答外面的人：“在，是我。”
避免被人目睹一場……青晨低頭彎在沙發裏，幾乎折了成九十度，命都快沒了，聽見那人說：“上次你給我車上設計的那高科技玩意兒，還挺好用，朋友們都問我在哪兒整的，我給推薦了你。”
“感謝。”借著依稀光亮，楚愈痕動作不停，繼續跟外面的人聊天，“今晚，我有點事情，就不請錦哥進來坐了，改天請你吃飯。”
那嗐一聲：“瞧你說的，你忙你的，我就是路過。”
臨了，他又問了句：“我聽你有點喘，跟一口氣跑了五公裏路似的，聲音也不算穩當，是生病了嗎？”
楚愈痕意味深長笑一聲，沒說話。
聽見腳步聲遠去，青晨抓住關鍵調侃了一句：“叔，你有點喘嘛，不行啊。”
楚愈痕挑挑眉，就著這個姿勢把她抱起來，往前走，去到窗前他一開始坐的位置，把人放在椅子上。
夜雖然深了，但時不時還是會有車子和人路過，青晨慌得要逃跑，被他識破，大力摁在原地，俯身，含著她的唇，繼續。
青晨慌亂地拽著他：“不，不行，會被看見的，去裏面，去裏面。”
“我喘嗎？”楚愈痕勾頭去吻她鎖骨，指腹磨蹭她嬌艷欲滴的耳垂，瘋狂占有，“我喘嗎？晨晨。”
青晨根本說不出話，仰頭跟他早先一樣靠著窗臺，心甘情願受著他給的，接近瘋魔的一切，愛，欲望，灼燒，不舍，思念，通通在這個夜裏越燃越旺。
“你，什麽時候的飛機？”很久，楚愈痕平和地問。
青晨轉頭看他，也是平和地說：“我改簽了，改到明早。”
也就是說，只剩一個晚上了。楚愈痕用力摟著她兩側細腰，用行動宣洩著內心的不舍。
青晨咬著自己的手指，看著外面跟著狂晃的夜色，喃喃道：“我來，就是想碰碰運氣，看還能不能，在走之前，再見你一面。”
楚愈痕沈默，回應她的，是更深沈，更沈迷的索取。
“雖然我從來沒想過放棄自己，但你的想法是對的，我的專業偏小眾，出去未必是壞事，可以接觸到更多更廣的不同風格。”
青晨適應了一下，接著說：“我收東西時，收到兒時的圍巾，想起了遇見過的那個男孩子，又去問了以前的老保姆，從她的陳述中，把你全部的前因後果都串聯起來了……”
他力度不減，青晨長長抽了口氣，繼續說：“然後，我就明白了你的用意，因為我把國外的比賽都取消了，你怕我葬送前途，怕我將來後悔莫及，所以那天我質問你，你索性就閉口不言了，想讓我走得果斷一點。
我明白你的苦心了楚愈痕，我會好好完成自己的學業，你也是。”
她抱著他，主動去迎合，望著他幽深的眼睛，說：“我們都太年輕，需要時間緩沖，準備。我祝我們……都能成為更好的自己，將來，頂峰相會，歲月長伴。”
楚愈痕身影微顫，不看她直勾勾霧蒙蒙的視線，把頭埋在她肩上，眼角滑過一抹亮光。
青晨感覺到有水滴砸在自己的身上。也是一顫，抱緊他堅韌野性而充滿張力的身軀，聲音發著顫：“楚愈痕，你……別哭。”
楚愈痕依然沈默，只是徹底發瘋，帶著鹹味的吻兇狠又蠻橫，這回即便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也不哄了。
就這樣，雙雙沈溺在只有彼此的暗夜裏，淪陷在深入骨髓的情海裏。
這一夜，她徹底屬於他。
他也終於完全擁有她，宣示主權似的，給她標記上了自己的兇獸氣息和味道。
結束的時候，青晨已經處於半昏睡狀態，跟從水裏撈出來似的，汗森森的，也像被人亂棍打過一樣，沒有一塊骨頭不酸疼，軟綿綿的。
楚愈痕把軟成水的人抱在懷裏，親了親，摸了摸，扯過衣裳把她遮住，然後給自己點了支煙，一口吸掉小半截，等彼此逐漸平息，才裹著煙味沙啞一句：“明天幾點的飛機，我送你。”
“八點半。”青晨鼻子一酸，忽然搶過他的煙，趁其不備含著他咬過的煙嘴，吸了一口，瞬間嗆得眼淚狂飆。
楚愈痕靜靜倪著她，笑了笑，拿過煙叼在自己的嘴裏：“傻不傻，不準學。”
“才不學，這麽難抽。”
他幾下抽完那只煙，輕輕放下她，起身找了個袋子，把地上好的壞的衣裳和裙子以及內衣內褲一並收進去，又把滿地的紙扔進垃圾桶，然後去儲物間拿出自己平時備用的衣裳，出來給青晨套上，蹲身給她穿襪子，穿鞋子，系鞋帶。
“去哪兒？”青晨由著他擺布。
楚愈痕起身，給自己套上衣裳，說：“肯定不能讓你睡這裏。”
穿上鞋，他把沙發上那塊染著血的墊子收起來，折好，一並放進袋子裏去。
他把青晨帶去上次那家希爾頓，安頓好後，出門去了半小時，回來時提著女款衣裳和吃食，然後把迷迷糊糊的人喊起來吃東西。
青晨閉著眼睛被他餵了些肉粥，又閉著眼睛被抱去浴室，洗澡的時候才醒過來，看見他的胡茬，故意說：“我給你買的剃須刀是不是不能用？”
楚愈痕頓了頓，欲蓋彌彰道：“這幾天忙，忘記修邊幅了。”
“這樣哦……”青晨看破不說破，拿酒店的一次性剃須刀給他刮胡子。
他沒阻止，她打了泡沫一頓捯飭，剃著剃著，擦槍走火，在浴缸裏做了四十多分鐘。
出來後躺去床上，都沒睡著，一個小時後開始接吻，吻著吻著，自然而然又開始無休無止地做/愛。
好似人生只有那一夜似的，從深夜到天蒙蒙亮，地上堆滿了紙和五六個用過的保險套。
可能是真累了，楚愈痕調好鬧鐘，緊緊地摟著青晨，閉上眼很快睡著。
床頭亮著暖燈，青晨沒睡，定定地望著他。
回想他說過的話。
他說：所有的計較，較量，仇恨，從來都不是針對你。也不關你的事。
從始至終，我沒有施加過任何一點覆仇的心態在你身上。
過去這些時月，從你踏進我家門檻那天起，老子為你做過的每一件事，出自真心，
交往以來，老子對你說過的每一句話，發自肺腑。
不帶任何目的，如果要真說有目的，那就是，我愛你。
他說：如果那樣對你發展更好，你盡管出去，我不會以愛之名束縛你，你該展翅高飛。
他說：我留在這裏，就是你的後盾，將來如果你回來，不至於連個落腳地都他媽沒有。
至此，她不再問他的仇與恨，不再問是利用與還是欺騙。
經歷了這麽多，他們之間不需要再刻意渲染那些理不清的氛圍了，沒必要。
時間總在目光流轉裏飛逝而過，不知不覺，一個小時就過去了，天色徹底亮開。
青晨輕輕拿過楚愈痕的手機，把他的鬧鐘關掉，就著他的手機給兩人拍了張貼臉大頭照，照片裏，他陷在潔白的枕頭裏安靜地閉眼沈睡，眉目英挺，她則靠近他比了個很二的剪刀手。
同樣的動作，青晨也拿自己的手機拍了一張。
他們之前沒有合照過，這是第一張。
做完這些，青晨定定看他一眼，手指描摹著他的眉骨，去到他刀鋒一樣的臉頰，再到修過邊幅的下頜，流連得眼眸發紅發酸。
最後，她親了親他的唇，說：“我也愛你楚愈痕。”
說完她就翻身下了床，換上他昨夜給她買的衣裳，把他的黑色T恤放進自己的包包裏，又站在床邊看他片刻t，俯身做最後的吻別。
生怕自己一猶豫就舍不得走，青晨頂著每走一步骨頭都會散架成灰般的疼，邁步走到門邊，擡手開門，出去，再最後看床上的人一眼，從外面鎖上了門。
——再見，楚愈痕。再見，楚冬生。
送就算了，不論誰先轉身都會是一場血淋淋的淩遲，我將不敢想象。
今日一別，我往前追夢，你趕赴前程，希望我們將來都能成為更好的自己。
唯願你我，不懼歲月，不懼風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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